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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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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前輩

在毒發的這些日子,霽月山莊的人也曾經試過向唐非意渡入內力以減輕毒性發作,但都未能成功。卻不知為何,此時這人的內力當真讓唐非意身上的疼痛之意減輕了許多。唐非意想要睜開眼睛去看此時幫助自己的究竟是什麽人,但他剛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太過疲憊,此時痛楚漸漸減輕,他便再也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雖是在昏迷中,但唐非意仍能夠感覺得到,自己似乎被人帶離了房間,但那人究竟要將他帶到哪裏去,他卻並不清楚。一直這般不知昏迷了多久,唐非意終於在某一日清晨清醒了過來,而他方一醒來,便發現自己身在一間簡陋的木屋當中,屋中東西不多,但因為都是隨處擺著,便顯得有些淩亂,而在這屋子的一腳,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

唐非意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在什麽地方,只能以手支著身下的床坐起來,他這般動作做完之後,才恍然意識到,前些天每次毒發之後那種全身無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許多。

如此看來,他應該是被什麽人救下了,只是白長川分明說這毒的解藥只有牧雲崖之主一個人身上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何人所救。

他小心地撐著床沿便要下床,奈何雙腿卻虛軟使不上力氣,他苦笑了一下,想來是毒傷雖好了一些,但想要如中毒之前一般還是太過勉強。無奈之下,他只得繼續坐在床上,朝墻角處坐著的那人看去,那個人的身形顯得十分高大,頭發淩亂擋住了他的面容,但唐非意在盯著他看了半晌之後,卻覺出了一分熟悉的感覺。

心中猜測著那人的身份,唐非意輕輕咳了一聲,開口詢問道:“雲前輩?”

墻角的人聽到唐非意的這一聲輕喚,突然有了反應,他朝著唐非意轉過頭來,一雙黑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後者,喉中發出了幾聲沒有意義的嗚咽。唐非意見他此番動作,立即明白了這人的確就是之前在瀑布山洞處失去蹤跡的雲宿,只是不知為何他會在這個地方。

唐非意狀似不經意的朝左右看了看,房中的擺設就如同一般的人家一樣,桌上還擺著一副碗筷,還有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無論從何處看來,這個屋子都像是只住了唐非意和雲宿兩人。唐非意又看了門窗一眼,大門是閉合著的,而窗戶卻是開著,從打開著的窗口朝外面看去,分明可以看清窗外是一片空曠,微見白霧繚繞,而在稍遠之處,才能看清有幾棵樹郁郁蔥蔥伸展著枝葉。若唐非意沒有判斷錯,他們此時並不是在城鎮之中,更像是……在一處山上。

若這處當真只有唐非意和雲宿兩個人的話,那麽救了唐非意的人,極有可能便是雲宿了。而如果當真是這樣,那麽救唐非意的肯定不會是一個瘋瘋癲癲的雲宿,他很有可能已經恢覆了意識。

下了這種判斷,唐非意再一次看向雲宿,沈吟片刻才恭敬道:“敢問可是雲前輩救了在下?”

雲宿沒有回答唐非意的問題,他雙眸一眨不眨的晃了晃腦袋,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他緩緩站了起來,朝著唐非意所在的那張床走了過去。唐非意看他動作,忍不住微微蹙眉,從雲宿的動作來看,他仍是瘋癲著的。

唐非意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猜想,難道雲宿當真未曾恢覆神智?那麽救他的人也不是雲宿?難道這裏另有其人?

唐非意的猜測沒能繼續進行下去,因為下一刻雲宿突然加快了動作,幾步沖到了唐非意的床前,朝著他發出了沈悶的吼聲:“你!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裏?小辭呢?小辭去哪裏了?!”

聽到雲宿的怒喊,唐非意心下一沈,立即想到了之前在山洞裏發生的事情。若他沒有記錯,瘋狂起來的雲宿是個十分沖動的人,而他一旦沖動起來,就會開始動手拍人。

果然不出唐非意所料,下一刻,雲宿便擡起了右手,怒目瞪著唐非意,一掌朝著他重重拍了過來。唐非意早又警覺,雖然身體仍是無力,卻勉力撐著床沿朝著另一邊側過身子,段疑一掌拍空,落到了床板上,整張床驟然便四分五裂開來,而坐在床上的唐非意毫無意外的也跟著跌了下來,摔落在一地的木屑當中,其中有幾片木屑飛濺起來,劃破了他手上的皮膚。

唐非意來不及管手上細小的口子,依舊緊緊盯著面前的雲宿,雲宿一掌不中,接著又是一手擡起,對準唐非意的天靈便要拍下去,唐非意無法移動,便自身側隨意撈起了一塊尖銳的木塊,打算即使是沒有勝算也要同雲宿一拼。然而不知究竟是為何,雲宿那一掌並沒有再拍下來,他突然兩手抱住頭,痛苦的嘶喊了一聲。這一聲所含威勢極其可怖,唐非意坐在一堆碎木塊之中,只覺得內腑難受無比,其痛苦竟不輸於之前毒發時候的情況,而他身旁的木塊都紛紛顫動了起來,而桌上的一個青瓷小碗亦是承受不住這夾帶著內力的一聲大吼而砰然碎裂開來。

好在隨著這瓷碗碎裂的聲音,雲宿的吼聲也終於停了下來,他安靜下來,緊緊盯住唐非意,抱著頭的雙手更加用力,將十指都□了一頭亂發之中。

唐非意不顧體內被這一陣吼聲牽引出來的傷勢,直直與雲宿對視。

一陣靜默之後,雲宿突然驚叫一聲,雙眸之中透出了一絲驚恐,很快轉過身撞開房門沖了出去,身影轉瞬便消失在了一片熹微的霧氣當中。

而唐非意依舊坐在原處,一直到雲宿的身影和腳步聲都完全消失,才終於緩了一口氣,松開了一直捏著木屑的右手。

手上一陣疼痛,唐非意低頭看去,才發現掌心多了幾道傷口,正往外滲著血。唐非意自嘲的笑了一聲,心道自己的身上的毒傷也不知是否當真痊愈了,如今雖然沒有死成,卻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還和神智不清的雲宿待在一起,也不知究竟是幸事還是不幸。而雲小辭去尋了牧雲崖之主要解藥,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性命危險。

唐非意這般想著,知道自己此時關心再多亦是徒勞,當務之急只能是先恢覆好力氣,弄清楚現在的情況。雲宿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又會不會再朝他發瘋一次。

因著這些考慮,唐非意很快撕了自己的衣擺隨意包紮了一下手掌,接著又扶著墻嘗試站起來,但他才剛醒過來,身上沒什麽力氣,試了許久也不過只能搖搖晃晃的站那麽片刻而已,要想走動,仍是沒有辦法。

頹然重新跌坐回地上,唐非意想想幹脆放棄了動作,只靜靜坐著等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不管究竟是不是雲宿救了他,既然對方將他千辛萬苦從鬼門關拉回來,又帶到這裏來,便一定不會讓他那麽容易再死過去。與其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倒不如坐著等看對方要怎麽樣救他。

這樣想著,唐非意心中僅剩的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了,不知不覺便靠著墻壁又睡了過去。

入夜之後,唐非意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吵醒,他睜開雙眸,看著面前的一片黑暗,輕輕問了一句:“是誰?”他說這話的同時,已經抓住了身旁的一片尖銳木塊,打算待看清楚情況之後再決定是否出手。

發出腳步聲的那人並沒有立即回應唐非意的話,而是沈默著到了屋中唯一的一張木桌之前,接著便是一陣窸窣聲,唐非意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他稍稍側開頭,等習慣了亮光之後再回頭,便看桌上的一盞油燈已經讓人點亮,而那桌子的旁邊,赫然站著一個人,一個十分高大,全身看起來狼狽不堪的人。

“雲前輩?”唐非意語氣中稍帶了一絲詫異。

他的詫異,是因為他看出了此時的雲宿與白日裏所見雲宿的不同。白日裏見到的雲宿,眸光渾濁,口中只有胡言亂語,分明是神志不清的模樣。然而現在的雲宿,雖衣衫依舊淩亂不堪,但一雙眼睛卻是湛然清澈,神情亦是十分冷靜,再不見那股瘋癲之意。

雲宿凝目認真看了唐非意片刻,突地爽朗一笑,挑眉道:“看起來你恢覆得不錯,剛醒過來不久,便已經有與我一搏的力氣了。”他說著這話,目光已落到了唐非意的右手之上。

唐非意不動聲色的松開了右手緊緊捏著的尖銳木塊,淡淡笑道:“看來果真是雲前輩你救了我。”他神色稍稍一肅,突然朝雲宿拱手道:“唐非意多謝雲前輩救命之恩。”

“有什麽好謝的,是我害你毒傷發作,救你也不過是彌補我之前的過失罷了。”雲宿隨意說了一句,跨過地上的碎屑來到了唐非意的面前,頗有些可惜的看著那四分五裂的木床搖了搖頭:“我白日裏神智有些不清,險些傷了你。”

唐非意沈吟片刻,低聲問道:“前輩你白日裏神智不清……?”

雲宿毫不遲疑的點頭應道:“不錯,不過你不用擔心,晚上我是清醒的。”他看唐非意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聲,擺手道:“你可有力氣起來?我將你扶到椅上坐會兒吧,床不能用了,我只能打掃一下將被褥鋪在地上了,你不會睡不慣吧?”

唐非意下意識的要點頭,但見雲宿目光灼灼,不由遲疑了片刻,搖頭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睡哪裏都可以。”

雲宿滿意的“嗯”了一聲,一言不發的將唐非意扶起來,唐非意腿上沒有力氣,雲宿便幾乎是半扶半提的將他給扔到了椅上,接著開始收拾地上那床的殘骸,一直搗弄了許久,才終於將床給鋪好。唐非意在一旁看他一會兒從被褥裏拍出一捧灰來,一會兒從床邊撚起幾只蟲扔出去,忍不住微白了面色:“雲前輩,若我睡床,你睡何處?”

“我自然是睡椅子上了。”雲宿輕笑一聲道。

唐非意聞言暗暗抓住了座下的椅子,搖頭看似平靜的道:“椅子還是讓晚輩來睡好了,前輩你睡床吧。”

“你這小子,當真有幾分意思。”雲宿“嘿”了一聲,拍去手上灰塵,頗有幾分興致的道:“難怪我家小辭會看上你。”

這句話換得了唐非意的一怔:“前輩知曉我與小辭的事情?”他之前一直都喚雲小辭作“雲盟主”,此時跟著雲宿喚出了“小辭”二字,卻也不自知。

“小辭是我的女兒,我怎麽不知道?”雲宿臉上漾起一抹笑,正打算再說下去,突然面色一肅道:“我險些忘了,三更將至,你身上的毒還未祛盡,我還得再運功替你抵抗毒性。”他這般說著,又起身到了唐非意的身後,手掌挨在他的身後,內力源源不斷的湧入了唐非意的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盟主已經很久沒出現了QAQ不過短暫的分別是為了之後的相聚~~

唐公子這是在搞定岳父大人呢……

最後今晚有事要出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所以不能保證晚上的二更……要是回來得早的話我會努力更新的~~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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